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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云弈目色微顿,“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但我想这样做。”楚君烈嘴角上扬,看司云弈的眼神异常认真。

    “司先生您说了,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我现在想做的,就是把我的所得,都交给您。”

    “我已经找好了餐厅和销售的工作,基本不需要什么生活费的。”楚君烈抿了下薄唇,向司云弈伸出一根手指头,“司先生每个月给我一百就够,我充话费三十块,坐公交六十,剩下十块钱,可以剪头发。”

    如果不是两份工作有外貌上的要求,楚君烈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把这十块钱省了,对着镜子自己剪。

    “你不需要这样克扣自己。”司云弈默默凝视眼前的青年。

    “你想要让我帮你管理工资可以,我也会给你充裕的生活费。”

    司云弈想起梦中,楚君烈为了救他的忘年交,拼命祈求司家旁支,借救命钱的模样,淡然添上一句。

    “如果要借钱,也可以找我。”

    “谢谢司先生。”楚君烈乖顺的看着司云弈,目光黑润明亮。

    司云弈看着眼前人安静片刻,楚君烈眼中充满了清澈的信任,像是一声呼唤,就会颠颠跑来,把下巴放在你手心歪头的小狗。

    天真又炙热。

    是司家几个小辈身上,不曾见过的模样。

    这一夜注定难眠。

    司云弈坐在书房中,不断思考司家未来要走的路,楚君烈躺在柔软的床垫上,翻来覆去,闻着干净被褥上淡淡的干燥香气。

    不是司先生身上带着几分清洌的勾人幽香,是洗衣粉、或是洗衣液工业合成的香味。

    楚君烈忍不住再闻闻,尝试着想象自己真正想要闻的气息。

    时间到下半夜,楚君烈忍不住光着脚偷偷打开房门,朝着司云弈房间的方向,悄无声息的走过去,指腹轻轻摸了摸那扇自己不能进去的门。

    站在司先生的门前,楚君烈思索许久,从怀里摸出一个薄薄的小本,翻开小本的第一页,里面是晏先生的户口信息。

    这是晏家的户口本,楚君烈之前在晏家别墅被绑,挣脱开束缚后,路过晏家夫妇的卧室,楚君烈就用晏安的生日,开了他们的保险箱。

    楚君烈没有拿他们的一分一毫,只是拿走户口本,并且把封皮留在原处,做了个障眼法,希望他们能晚一点发现户口本丢失。

    自己虽然不是晏家人,但自己在晏家的户口本上,晏家人绝对不会希望自己和司先生结婚,他们断然不会给自己户口本,去和司先生去真正领证。

    但自己已经把户口本偷出来了。

    可自己也不知道,距离晏家人发现户口本丢失,会有多久。

    如果他们一旦挂失,自己之前的辛苦,就白费了。

    但如果自己向司先生求婚,司先生真的会同意吗?

    楚君烈坐在卧室门前,在月光下看着手上的戒圈,抿唇微微低头。

    第二天一早,司云弈洗漱后走出卧室,一股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餐桌上摆着金灿灿的蛋煎面包块,还有新烙的玉米饼,一玻璃碗水果蔬菜沙拉。

    厨房门推开,楚君烈端着一盘白灼秋葵走出来,摆在餐桌上,紧接着抱出电饭煲,从里面舀出热气腾腾的南瓜小米粥,双手端着,放在司云弈面前。

    司云弈抬头,看向穿着格子围裙的楚君烈,半晌说不出话。

    楚君烈上半身就套了一件背心,在小围裙的遮挡下,显得里面没穿一般。

    加上这是钟点工阿姨的围裙,型号和楚君烈不符,楚君烈穿上显小,愈发突出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尤其胸口那片,鼓鼓囊囊的饱满异常。

    “司先生,这些都是我在手机上学的,您尝一尝。”楚君烈额头上带着几点汗珠,有些紧张的递来筷子,司云弈沉默着接过筷子,尝了一口桌上的白灼秋葵。

    “可以。”

    听到司云弈的评价,楚君烈立即露出笑来,给自己舀了一大碗南瓜小米粥,坐在司云弈身侧,低头大口喝粥。

    “慢一点。”司云弈听到楚君烈喝粥的声音,侧脸看过去,“有些烫。”

    楚君烈脸被小米粥带出的热气,蒸到发烫,听到司云弈的声音,楚君烈立即放下抱着的大碗,乖乖拿来两个瓷勺,学着司云弈的模样,小声的一勺一勺喝粥。

    司云弈早餐向来吃的简单,只需要钟点工阿姨提前一晚,做一个三明治放在冰箱,第二天起来伴着牛奶或是咖啡吃完就好,但这样的饮食习惯,明显不适合楚君烈。

    司云弈喝完小米粥,吃了一块玉米饼,几些水果沙拉就已经吃饱,楚君烈可以两三口吃掉一大块蛋煎面包块,切好的玉米烙饼在他手里卷一卷,伴着粥一口就能咽下去。

    司云弈停筷子后,桌上的菜被楚君烈一扫而光,电饭煲里剩下的小米粥,也被楚君烈舀的干干净净。

    司云弈原本以为楚君烈粥煮的有些多,但没想到,他算的刚刚好。

    楚君烈不太会用洗碗机,司云弈简单教了他一次后,立即就能上手,厨房里其他电器,楚君烈也挨个摸索过来,一点就通。

    司云弈着实没细想过,书中龙傲天的“天赋极高”“聪慧过人”,能用到这种地方。

    “司先生,等一会我想给烈风洗个澡。”

    楚君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司云弈,“我想先等洗碗机把碗洗好,您能等一会过来,教我怎么用这里的淋浴器吗?”

    洗漱室里的淋浴器是触摸屏,第一次见确实不好操作,司云弈微一点头,看了眼时间,去卧室换好出门的衣服。

    今天早晨私人医生要去司家老宅,查看司老爷子的情况,司云弈要询问这位私人医生的信息有很多,不能错过。

    司云弈换好衣服走出房间,随手关好卧室房门,经过餐厅时,听到厨房里的洗碗机已经没了动静。

    “小楚?”司云弈走到客房门前,轻敲两下,没有人来开门,客房门似乎并没有关,随着司云弈两下敲,房门已经敞开一条缝。

    想到楚君烈带着烈风在洗漱间,可能听不清楚房门这的动静,司云弈推开房门,走过衣帽间,到洗漱室门前。

    “小楚。”司云弈敲了两下洗漱间门,却发现洗漱间门也没关,一敲就开。

    一身泡泡的烈风摇摇尾巴,用爪子扒开洗漱间大门,司云弈看着突然打开的门,猝不及防,和里面正在淋浴的人打了个照面。

    司云弈安静了两秒。

    楚君烈红着脸,努力挺直腰身,看向站在门口西装革履的男人。

    司先生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西装,内搭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是一枚紧扣的精致领针,银色细框眼镜下的眸子在一闪而过的诧异后,恢复平日里的波澜不惊。

    洗漱间中热气消散,把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的展现在司云弈面前。

    司云弈有那么一刻,希望自己的眼镜没做防雾处理。

    龙傲天,不愧是龙傲天。

    “司先生。”楚君烈紧抿薄唇,两手只有半分堪堪遮掩的意思,满脸通红的小心开口。

    “您能不能,对我负一下责。”

    作者有话要说:

    司云弈(面无表情):大意了。

    第21章

    如果身上的衣物代表着安全感, 司云弈已经全副武装,而楚君烈现在毫无防御之力。

    在这种情况下谈判,明显对楚君烈更不利, 司云弈也并不想趁人之危。

    如果司云弈没记错,看了别人的身体,就要负责,这是几十年前的事。

    现在楚君烈孤注一掷,故意引自己过来,明显在“负责”之后, 还有些隐情。

    司云弈抬手, 关住洗漱室大门。

    在楚君烈卧室等了不到三分钟, 司云弈看到穿着浴袍的青年走过来,脸上的余温还没有消退,低着头更是不敢正视自己。

    “你要我, 负什么责。”司云弈坐在床尾,衣衫齐整。

    楚君烈两只耳朵红的快要滴血, 在床头柜中摸出一个薄薄的小本子, 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般,双手将小本子递到司云弈面前。

    楚君烈小心抬眼观察司云弈的表情,却意外发现,自己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司先生目色冷静,竟然没有生气。

    司云弈接过小本子, 只用翻开一页, 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晏家的户口本, 虽不知道楚君烈是何时拿到的, 但可以肯定他手段不正规, 晏家一旦发现户口本被盗,定然会去立即挂失补办。

    这也是楚君烈为什么会干出刚刚那样的事情。

    “司先生。”楚君烈鼓起勇气,看着眼前的男人。

    “您可不可以,当我的户主。”

    司云弈合住晏家的户口本,抬眼看向楚君烈。

    “你想好了吗?”

    “我早早就想好了。”楚君烈目光紧紧盯着眼前人,有种一往无前,绝不回头的冲劲。

    “你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吗?”司云弈声线平稳,“我们认识不过一个月,见面不过两只手的次数,如果我并非表面这样,婚后让你痛苦不堪,你怎么办?”

    “您不会这样的。”楚君烈目色异常执拗。

    “以前我没有选择的权利,但是现在这个决定,是我自己选的,哪怕我选错了,撞死在那,我也不会回头。”

    司云弈目色缓了缓,垂眸看向手中的户口本,默不作声。

    “司先生。”楚君烈在司云弈面前蹲下身,仰头看着司云弈,黑润的眼睛里带着几分乖顺的祈求。

    “我会听您的话,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不会多问,只要您开口。

    我的所有东西都是您的,我会把我身上所有钱都交给您,在外遇到什么事,我不会对您有任何隐瞒。”

    “我还会好好学做菜,提升我的厨艺,您对我有什么不满意,我都可以改。”

    司云弈低眸看着满眼诚挚的青年,楚君烈黑发还湿着,水滴顺着他的头发,划过脸侧,最后汇聚到线条凌厉下颌,滴入地毯。

    这样一张带着侵略性和压迫感的脸,却说着小狗般真诚祈求的话,眼神清澈透亮,眼底还藏着难以言喻的炙热,巨大的反差感,会让人忍不住的动容。

    “给我半天时间。”司云弈抬手,看了眼时间,“下午回来,我告诉你结果。”

    楚君烈张了张嘴,一肚子的担忧不安,最后只憋出来一个“好”。

    司云弈起身离开客房,楚君烈连忙起来跟着,眼巴巴的把司云弈送到门口。

    司云弈走进电梯,眼眸半敛着,低头转动手指上的戒圈。

    等到司家老宅,私人医生已经完成了对司老爷子的诊断,几个儿女避开老人,与私人医生一起到会客室,听医生下的决断。

    “几位也有些医疗常识。”私人医生看着司老爷子的三儿一女,眼神带着浓浓的无奈,“你们应该知道,阿尔茨海默病是无法治愈的,我们之前已经尝试着延缓疾病的进展,但当时发现的太晚,已经错过最佳的时间。”

    几人安静的坐着,眼中都是难掩的愧疚。